短短四五个月的功夫,北地剧变让人眼花缭乱。
先是秦唐对峙,而后蒙元倾国远征,就在清军败退,盛京危急的时刻,又因为国内动乱,铁木真被迫回军。
待到损失惨重的元军撤回上京,满清顺势西征,结果发现开平的大旗换成了唐字。
郁闷的图海也没有兴趣和李家军碰一把,当机立断,回军了事。
待到入冬,各国都偃旗息鼓,给士卒和百姓们喘口气。
当然,蒙元除外,这个冬日,大元北地汉儿的日子过得格外红火,鲜血那种红,到处都是火。。。
但是一片宁静中,更具决定性的冲突正在酝酿。
大清国爷俩已经有了处在风暴中心的觉悟。
“细作来报,唐国正在山海关一线积聚粮草,运送弹药,规模颇为惊人。这是不打算给我们安生日子过了。”康熙颇为头疼,才刚打完蒙古狼,眼瞅着又要来只李唐虎,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孩儿实在羡慕秦唐两家。”胤慎感慨道:“以土地养兵,成本极低,赋税大半可用于征战。”
“去岁才兴兵数十万对峙数月,竟然还有余力开启新战事。”
“哪似我大清,除了二十万新军,其余八十万绿营八旗年开销将近两千万。而今连番大战下国库空虚,却又该如何应对即将北进的唐军?”
“李唐压过来那也是开春的事了,眼下还有更棘手的问题要料理。”康熙以手扶额,面露疲态:“蒙元大战,阵亡将士们的抚恤尚没有着落。国库存银连日常开销都难以维系,百官俸禄已经拖欠了三个月了。”
“各地秋税尚未押送到京城,便已经被提前安排好了去处!”
“这种寅吃卯粮的态势,非是长久之计啊!”
“虽然如此,现在也无它法可想!”胤慎对眼下入不敷出的局面也头疼不已:“元世祖教训在前,不可轻言加税。又没有美洲的进项,相比其余诸国,大清甚是艰难。”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再说。”
“若只是来个一二十万人,还能应付得来。”
“唐军的人数我倒是不担心。有秦国掣肘,李世民不可能全力东进。”康熙忧心道:“我所虑者,乃是士卒战心啊!”
“历年诸多战事,八旗伤亡惨重。原本二十万有余之成丁,到现在只剩下十七万,再去掉残疾,还能上阵的不过十五万。”
“再来两次开城血战,国本都要打没了。”
“以前旗丁闻战则喜,争先奋勇求得前程,而今却是人人怯战,生怕被派到前阵,死于铅丸炮子之下。”
“下面已经有人抱怨,说当初就不应该参加这劳什子争霸赛,致使而今八旗凋零。”
“谁人如此大胆,竟敢非议父皇,合该杀之以警天下。”胤慎愤恨道。
“莫要如此冲动!”康熙笑笑摆摆手:“说到底,还是那些利益受损的亲贵们传出来的。”
“我若安心赴死,这些人自然可以继续享受富贵。哪像现在这般,时不时沙场上走一遭,性命都不知能保得几时。”
“这便罢了,而今汉人势力日盛,朝堂军方职位也被侵占不少,上升渠道狭窄了许多,这些人又怎会心中没有怨气?”
“私下里发发牢骚太正常不过了,没有童谣谶语流传已经算是不错了。”康熙自嘲道。
“既然八旗不堪用,那便重用新军。”胤慎建议道:“把收降的蒙元汉儿军也纳入进来,这些人都是老兵,战力颇佳。再从绿营抽调些,编练三十万人,以此为倚仗,足以保我大清社稷。”
康熙摇摇头:“蒙元汉儿军一时难以收心,短时间内无法重用。而且这些人多是领饷的募兵,做不来耕种的活计,需得时间慢慢调教。”
“而且,”康熙无奈苦笑:“这绿营新军,只怕也未必靠得住。”
“新军派系的将领早就跟八旗那边水火不容,互相敌视了。”
“新军认为自己战力不逊八旗,为大清流血牺牲,却享受不到与八旗同样的待遇,心怀不满已久。”
“你父皇我只能在两派间拼命维持平衡。可有句话说的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都讨好的结果,可能是同时被两边抛弃。”
“但我没的选择。大争之世,八旗、新军,缺一不可。而天下利益有定,只能这么晃晃悠悠地走下去。。。”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又是一年好时光。
只是这一片祥和却很快被无尽的刺刀洪流所打断。
西边秦国聚兵银川,以河套为跳板,大举北上,剑指蒙古圣都哈拉和林。
东边唐军集结永平府,北出山海关,时隔十余年后,再次兵临宁远。
为大元北地老百姓送足了温暖的铁木真,领着满血满蓝的蒙古健儿奔赴漠北,为远道而来的大秦王师准备盛大的欢迎仪式。
大清国的京营健儿们也在四九城家家户户的哭泣声中踏上了征途。
这些年京营伤亡已经超过三成,满城中哪一家不曾披麻戴孝?
不少人已经开始私下咒骂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