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甚至都没有机会使用马槊,率五百骑兵为先锋的常何勇不可当,如同钢刀划过黄油,轻而易举的凿入突厥阵中,将敌军阵势搅得天翻地覆,一直杀到了汾水河畔。
苏定方干脆催马返回,放出信号,东北侧的刘黑儿率五千余骑兵发动了猛攻,苏定方守住东南侧,逼得突厥骑兵只能沿着汾水向西南方向逃窜。
后方的唐骑像赶羊群一样,将无数的突厥人驱赶得连人带马坠入汾水,无数的突厥人坠马被马蹄踩踏得骨断筋折。
刘黑儿与苏定方默契的轮番出击,将突厥人如同麦子一般一波波的劈倒,岸边的唐军肆意向河中的突厥人撒去箭雨,黄昏时分,正有夕阳斜照,金光泛起的河面上满是血色。
如此血腥的一幕让刚刚感到的韩良有些蹙眉,他是从晋阳起兵时候就跟着李世民的,参与几乎每一场战事,不是没见过血腥的人。
但中原战事,往往是以败敌为主要手段,以收复将领、降兵为主要目的……如今太子麾下爱将,多有尉迟恭这样的降将,大名鼎鼎的玄甲军中,也有出身刘武周、西秦的勇士。
如此惨烈,毫不留情的屠杀,在中原战事中是非常少见的。
韩良侧头看去,如此血腥的一幕不能让魏嗣王冷漠的神情有丝毫的动容,这极为鲜明的对比让韩良不禁感慨……都说魏嗣王在草原上的名声可止小儿夜啼,此言不虚。
呃,实际上李善如今心里想的是,给你们脸,你们还不兜着,居然还不相信我!
活该!
反正这次突利可汗破雁门关,大肆劫掠代地,不管杀多少突厥人,李善都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不多时,三千突厥兵被杀得只剩下千余人,狼狈的沿着汾水向西南方向窜去,刘黑儿遣派安元寿率两千骑兵追击,其余兵力与苏定方合军。
李善从挂在坐骑上的袋子里掏出草料给战马喂食,心想也不知道祁县那边到底如何了,骑兵虽然机动性强,虽然冲击力强,但没有草料也是件麻烦事。
昨日从灵石县启程,每个骑兵都带着干粮和草料,但顶多也就是支撑到明日,如果在祁县周围遇上大股突厥……胜负还真挺难料的。
不过如果没有大股突厥,即使祁县被劫掠一空,文水、交城两地应该能提供粮草。
稍作歇息后,李善与苏定方、刘黑儿率左军、中军共计六千骑兵北上。
此时此刻,汾州、并州交界处,三千唐骑对阵两千余突厥骑兵,只一击,张宝相、侯洪涛率先破阵,秦琼不理睬那些四散奔逃的突厥人,率军直奔祁县。
祁县南侧十里处,数百突厥顽抗,秦琼率百余亲卫亲自上阵,只一击,就击溃的突厥的顽抗。
祁县北城门外,大批的马车、牛车正在被驱赶向北,秦琼遣派侯洪涛率军绕行,轻而易举的驱逐了押送的千余突厥人。
没能捞到战打的尉迟恭接到消息后,干脆在中途转而向西北方向去了文水。
而李善连夜赶路,摸着黑抵达了祁县。
“真的要跑啊!”李善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突利果无胆耶?”
温大雅笑道:“魏嗣王不足惧也,但邯郸王名声远播!”
下面的侯洪涛连连点头,他被秦琼遣派绕行,都没怎么打……侯洪涛槊尖都没染血呢,只让亲卫喊了几句邯郸王已至,突厥就一阵骚乱,丢下大批的粮草、财货、人口径直逃窜了。
李善斜了眼侯洪涛,你听不出这到底是好话还是歹话啊!
“魏嗣王勿怪,在下此言,真心实意。”温大雅笑吟吟道:“此番保全,多赖殿下。”
太原温氏,祖籍地就在祁县。
攻破祁县之后,突利可汗特地询问了当地大户,很快知道了两个人……一个是温邦,一个是王仁表,两个都是李怀仁的好友。
虽然突利可汗这位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一有机会就想砍下李善的脑袋,但在没有机会之前,是不肯将李善得罪死的。
于是,太原温氏与祁县王氏都不至于残破,说白了,人都没死一个……当然了,大量粮草、财货自然不可避免的。
现在李善就在祁县王氏的大宅中,下面坐着一排王氏族人……倒没有太恭维李善,但对庶子出身的王仁表却很亲热。
其实李善心想,突利可汗也不打听打听清楚,我在祁县王氏有至交好友,也有仇家啊……王仁佑那货就在祁县内呢。
“明日依令行事。”李善看了眼温大雅,“粮草均送归各家,还请彦弘公代为安置,不过……”
温大雅点头道:“供给大军粮草,魏嗣王无需忧心,全县上下必定竭力。”
李善轻笑了声,心想世间有世家门阀,客观来说,有好有坏,坏处是……皇权都不是不下乡了,极端情况下连县衙都出不了,但好处就是如今,只要肯低头,一声令下,自己都不用为后勤烦心。
在心里盘算了下,明日尉迟恭从文水县北上,陆续抵达交城、清源,如果突厥北撤自然最好,以骑兵追击,尽量的让突厥不能将劫掠的粮草、人口带走。
如果突厥没有北撤,让尉迟恭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