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罢朝的这些日子,国政大多由身在东宫的李承乾处理。
虽无监国之名,却有监国之实。
正在处理奏折的李承乾听说李元昌将山东士族派来吊唁的人带进了大明宫之后,脸上的反应与李世民如出一辙。
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蠢货。”
但李世民将这档子事儿丢给了他,他又不敢当耳旁风。
只得对着守在大殿门口的段恒吩咐道:“备马,去大明宫。”
只是话刚说完,李承乾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年前张拯离京时在渭水旁对他说的那句:“不要骑马,也不要去找一个叫称心的人。”
因为当时张拯的表情跟开玩笑似的,所以李承乾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但现在既然想起了,李承乾犹豫了一下,还是改口说道:“算了,备马车吧。”
段恒无所谓,反正马车也好马也好,东宫不缺这些东西。
依言备好了马车,叫来一队太子亲卫,便打出了太子仪仗出了东宫往大明宫所在的龙首原而去。
李承乾上了马车之后,心中忽然有些烦躁,下意识的对着驾车的段恒催促道:“走快些。”
走在半道上,李承乾心中的烦躁越来越盛,忍不住对着段恒说道:“这都什么事儿啊,要是拯哥儿在就好了。”
段恒无奈的应道:“太子殿下,这种事情,张县伯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李承乾蹙眉道:“让他再揍鲁王叔一顿出出气也好啊。”
段恒:“......”
这种话是你一个太子该说的吗,那是你叔诶...
段恒忽然间有些头疼,太子殿下也被张县伯带坏了啊。
正想开口劝解一番,握住缰绳的手猛地一痛,下一秒,整个人就完全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不好,马儿受惊了。”
“太子殿下,快保护太子殿下。”
“拦住马车,拦住马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太子亲卫的将士们都慌乱了起来。
驾车的马匹不知怎地忽然就发狂了,先是将驾车的段恒甩得飞出去老远,紧接着突然朝着官道两旁的斜坡冲了过去。
而坐在马车里的李承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在书院读书的日子里一身武艺也没有落下,慌乱中勉强抓住了马车的车辕稳住了身子,这才没有像段恒一样飞出去。
但驾车的马是两匹,此刻正在朝着两个方向不停的拖拽马车。
眼见前面就是斜坡,若是在马车里滚下斜坡,只怕不死也要残。
李承乾也是心里发颤,但眼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做过多的思考。
只得咬着牙找准机会纵身一跃,好在运气不错,总算没有滚下坡去。
在官道上打了两个滚泄力,李承乾只觉得眼冒金星。
而李承乾跳车的下一秒,两匹马也拉着马车摔下了斜坡。
“太子殿下。”
段恒的声音无比颤抖,这一下也是将他摔得七荤八素。
李承乾在两个将士的搀扶下站起身子,摇了摇头应道:“没事,孤没事。”
太子亲卫的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将李承乾护在了正中,段恒捂着脸来到李承乾身旁说道:“两匹马同时发狂,其中定然有猫腻。”
“孤知道。”
望着坡下生死不知的两匹骏马,李承乾心中一阵后怕,这两匹马都是他经常骑乘的坐骑,若是今天坐的不是马车,而是骑马...
想到今日若是骑马的后果,李承乾忍不住心中发颤,这是要将他往死里整啊。
但现在李承乾的心里很微妙,那种烦躁的感觉突然不见了。
而且,他又想起了张拯说的那句话。
“拯哥儿,你是能未卜先知吗?”
在心里自语了一句,李承乾推开将士们的包围圈,顺着斜坡下到两匹马的尸体旁边。
段恒的脸被磨掉一层皮,此刻脸上鲜血直流,望着两匹马的尸体,单膝跪在李承乾面前,眼含煞气的说道:“末将护卫不力,死罪,但还请太子殿下给末将一个查清真相的机会,否则末将死不瞑目。”
李承乾摆摆手道:“没那么严重。”
看了一下被摔成碎片的马车,李承乾转头对着段恒说道:“不用查了,就算查也查不出来什么线索,徒废力气。”
段恒抬起头不甘道:“太子殿下...”
李承乾语气严肃了起来:“不必多说,还有,此事不要声张出去,孤自会去与父皇分说。”
段恒自责道:“都怪末将。”
“谁都不怪,有人想要孤死,这很正常。对了,派人去给青雀说一声,让他最近出门小心点